吃罷晚飯,已經過了二十點,雨霧早已籠罩了山村的夜空。
老爸和老娘領著他們的寶貝孫女回到屋裡看電視;弟媳擠在狹窄的廚房裡對著暗淡的燈光忙著刷鍋洗碗;四弟不管七三二十一,托著那隻滿是茶漬黑得不能再黑的破瓷缸,在那燒旺旺的火塘里,烘烤著他每天必喝的黃飛葉子大罐茶。
我沒有心情看電視,也沒心思靜候著喝四弟正在精心調酌已經飄出淡淡青香的大碗茶。此時,想到出去串門?可我心裡清楚,村里大部分與我同齡的男人都外出打工去了,剩下的都是拉家帶口的,都圍坐在電視機旁看一播再播的連續劇,沒一個當家的男人願意離開妻兒老小與你閒扯!也有幾個沒有老婆的,但都是嗜賭如命的坯坯,你休想把他們從牌桌上拉下馬,除非你和他們同流合污。
無伴可聊,總有一種去戶外溜躂的衝動。可山里夏季的鬼天氣就沒幾天放晴的,小道泥濘一片,走不了多遠,滿身便都是泥漿了。要是腳下不小心,還說不定摔上幾跤,渾身上下弄得臟兮兮的倒不要緊,要是摔重了,傷筋動骨,就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,那才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。所以,我的最好去處,也只有我的小閣樓了。這一間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閣樓,曾經塞滿了我酸酸甜甜、悲悲喜喜的苦樂年華。
我的小閣樓,真的很小。 6個平方米左右的小天地,分上下兩台,站在下台木的地板上,舉手就可以觸摸到天花板。閣樓特別簡陋,一壁是土坯牆體,連著三面木板圍成的一門一窗,小門朝東,小窗向南,其間,台階式的兩層,全是木質樓板,就是光著腳丫在上面走動,也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。用竹片編織的框子,被摀成了弧形架在天頂上,再用一些舊報紙糊在竹片上,這樣的裝璜,在我們山旮旯裡算得上是像模像樣的天花板了。在我看來,這也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情,一方面,我的小閣樓有了遮風隔塵的天頂;別一方面,晚上睡不著覺,可以隨便讀讀老報紙上的一些文章。
我的小閣樓,不存在非我獨享,偶有家人或友人常來騷擾。早年,父親就在我的閣樓裡擺放了一張老掉牙的桌子,一隻方形的小獨凳。桌面上置放了一個小書架,書架上塞滿了厚薄不等、大小參差且邊緣有些殘破的書籍。這些書籍維我獨享,很難走出我的小閣樓。我的小閣樓,時常給來訪的友人一種天寬地窄、捉襟見肘的感覺。夜晚,我趟在閣樓下台靠窗的木板床上,隨手拉開枕邊窗門,並會有帶著清純透息的新鮮空氣撲面而來,煞是謐人心脾,爽爽的滋味任憑我無般受用。不用走出小閣樓,也不用探出頭去,我並可以窺探浩瀚無界的夜空,耀耀生輝的明月,矚目閃爍的星辰。我可以經常揮揮手,向星族打招呼,親切的向它們問好. . . . . .
我的小閣樓,就是這般的懿人。
身居小閣樓,偶有風雨欲來的感慨。在遙遠的天際邊,時不時閃過一束的光芒,緊接著並是那像似石碾在樓板上滾動發出的聲響由遠而近傳來,剌眼的電光,轟隆隆的雷嗚,振得閣樓在瑟瑟顫抖。當雷聲漸漸逝去,雨絲也就接著垂簾了,看上去,細細密密的在灰暗的天空中飛舞;雨滴打在小閣樓外樹木花草的葉片上,發出唦唦啦啦的暢響。雨稍微小了些,村腳的稻田裡的青蛙、蛤蟆並嘰哩咕嚕鼓譟起來了。也不知稻叢裡究竟藏了多少蛙精靈,不知它們累不累?總是不知疲憊地叫個不停,叫得伊人心煩意亂的!這個時候,我就不得不從床上蹦起來,真的離開了小閣樓,光著膀子到村外的曠野間瘋狂的飛奔,任憑風吹和雨打,以此坦滌心靈的污漬。跑累了,停下來,向著大山,如狼一般大聲狂瀾:“我-愛-你!”
我愛你,小閣樓!究竟愛的是什麼?有些難得糊塗的東西,連我自己也弄不清楚,道不明白。
有聲音的愛 未看破紅塵 黃昏日暮清 人在幽閨,欲斷魂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同 SZ drunk drivers 年華的隨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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